【双叶】潮湿
家里少见的停电了，打个电话跟维修的工作人员后，叶修把账号卡抽出来放在桌上，穿着鞋窝在阳台上的沙发。
外面是从前天就开始下的细雨，灰蒙蒙的天空沉得不像话，窗上起了层浅浅的雾气。
他靠着窗户，玻璃反射出一个隐约的影子，指尖游动，画了一个圈，又用拇指抹去。天地间一切杂音都消失不见，只剩雨下着的声音和砸在玻璃上像音符一样的清脆的“啪嗒”声。
叶秋还没回来，叶修想等他回来，可一种莫名的睡意又使他的眼皮沉沉的，他打了个哈欠，天又阴了些，雨下的急了点，声音也变快了，稀稀拉拉的，绵延不绝。脑子里叶秋那张惨绝人寰的帅脸一闪，就成了昨晚抢的那个野图的身影，又一闪，成了小点毛茸茸的狗脸。
他稍微有点想睡觉了。
自从退役后，被叶秋逼着改了作息时间，他就不像过去那么擅长熬夜了。昨晚是一点半睡的，也不算太晚。
也可能是因为今天天气的原因吧，一直是阴沉沉的，而且还停电了。
又打了一个哈欠，眼角挤出了一点眼泪。
身后的沙发也挺软的，叶修下意识的用头蹭了蹭。这一蹭不要紧，可彻底把他的睡意蹭上来了。头有点发热的感觉，还有还点闷，呼吸间也带着微热的气息。
很安静，一切都很安静。
窗户外面的天空云层越压越低，一层一层的重叠在上面，泛白的微光隐隐透露出来，不甚明显。
看着外面的雨，叶修不知道为什么，忽然就想叹口气，他稍微有一点想叶秋了。
他在家里被叶秋保护的很好，叶秋不让他回家见老头，也不允许他回去。他自己难得的强硬，被叶秋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打断。最终叶修只是叹了口气，妥协一样留在了这里，来自家里的压力几乎都是叶秋一个人扛的。
叶修自嘲一样笑了笑，他感觉外面的天气就完全应了他现在的心情。
叶秋还对他笑嘻嘻的，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，但其实他都知道，他又不是瞎。那几乎快跪红的膝盖，和脸上久久消不下去的红印，还有背上一道一道被打出来的痕迹。
他甚至都有点坚持不下去了。
可是为了叶秋，为了叶秋，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丝毫退步，身后是悬崖，是万丈深渊，是无法回头的路。
他爱他。
他不被允许爱他。
可他依然爱着他。
尽管爱得这么困难。
偶而实在承受不住的时候，他就会想，算了算了，他什么都不管了，全部都消失吧，全世界如果只剩他们两个就好了。
他们是彼此的唯一，当他们手牵手，彼此依靠的时候，什么困难都不怕。
叶修想，天塌吧，地陷吧，他只想和他在一起。
他将脸贴在有点潮湿的窗户上，呼吸的气变成了水雾，浮在玻璃上。他眨了眨眼，把眼里莫名其妙窜上来的湿意忍了下去。
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。
从来都不是。
